1989年出生于北京,2012年毕业于清华大学美术学院陶瓷艺术与设计专业,2016年获得德国不来梅美术学院自由艺术专业硕士学位,现生活工作在北京与德国不来梅。她常年关注非线性时间、概念界限与世界认知的主题,专注尝试用传统陶瓷材料的,或“泥土”“岩石”“尘埃”的不同自然状态,创造出新的感知体验。
我用瓷土和植物,让时间可视,让消亡永存。
——孙月
我在德国上学的地方,每年春夏之交满城都是蒲公英,像油菜花田那样的壮观。一个月满城绒毛飞散后,便再也看不到一点蒲公英的痕迹。我觉得这种缓慢流逝又瞬间消散的感觉与时间类似。所以我从那时起开始收集蒲公英种子,也开始用捏花技术做种子飞散后的白瓷蒲公英杆子。我用三四年时间收集了很多毛毛(蒲公英种子),一直想着用什么样的方式将它呈现出来,之后就做了一个传递蒲公英种子的行为表演。
《时间轻语——无回》是一个很安静的表演,就像和时间的一场游戏。我是被抛在时间中的,我捧着蒲公英的毛毛尽量让它不飞走,递给另一位观众,每位观众都被迫被我拉进了时间的游戏里,成为表演的一部分,故事的走向就看观众的选择和发挥了。最后留下空空的双手和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的蒲公英种子。
——孙月
我学的专业是陶瓷,在福建德化有一个很传统的捏花技术,白瓷的技术,当时我就好奇花怎么可以捏这么薄,于是我就专门学习了这个技术。于我而言,陶瓷材料本身暗藏了一层时间或者“无常”的意义。陶瓷在烧成之前是土是尘,经过上千度烧制瓷化,坚如磐石,历百年千年而不朽,似乎被时间遗忘。所以我想寻找一种方式,利用陶瓷试图从不同角度让时间可视。
——孙月
这次明珠美术馆“以花之名”展览中,我展出的另一件和蒲公英有关的作品,是柏林驻场项目的文献记录。这个项目在一个废弃的肺结核疗养院里,地理位置很偏远,我从市中心坐轻轨要五个小时。在一片废墟和城市之间穿梭,我觉得那个疗养院完全被时间抛弃了。于是我找了疗养院的一个场景做了沙发与白瓷蒲公英结合的装置。
——孙月
月小妹:
见字如晤
久久不写书信,你偶然收到这封唐突的来信,怕是会惊讶不小吧。
这次与友人在德国逗留数日,想起你提到几年前曾参加过一个柏林疗养院的艺术家相关的Project。翻找之前的日志记录,幸找到确切的医院名称:Heilstätte Grabowsee,昨日便与友人一起去了,真是偏僻!从柏林市中心坐有轨电车再换长途车,往返竟要五个小时。
去到现场,读了相关简介才知道柏林的这家疗养院是一家在第一次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有过四百张床位的肺结核医院。一百多年间曾经救治过无数病患,但随着抗生素的发现被永久废弃了。难怪你当初提及时,感慨当年这里经历了无尽悲喜。随后时间好像在这里被永远停滞在那刻。每日往返于城市与疗养院之间,如同在时空里来回穿梭。
在侧翼的旧房间里,我找到了你说的被遗落的千疮百孔的红色沙发和你的白瓷蒲公英。“永恒的瓷”在这里就如从沙发里冒出,一起长久的留存在这远离尘嚣的疗养院。像Heilstätte Grabowsee一样,一起被遗弃在时间,安静却又悲伤。
我随手拍了几张沙发和蒲公英现在的照片。周末在二手市集有幸又搜得一张疗养院旧景明信片。随信一起寄给小妹。另工作之事料想必有些难以着手之处,望不要太多介怀,有新进展亦请告知一二。
念安
玲手书
这件装置作品是孙月的新作,中空圆柱上方种植金钱草,下方堆叠着艺术家手工捏制的瓷土花。四个滴水装置从顶部缓慢注入水分,一部分进入土层滋养上方植物生长,一部分透过土层滴落,逐渐浸没瓷土花,让没有烧制过的泥花缓慢融化。上面是生机勃勃,下面则全是泥土。生长与消亡在时间的推动下同步发生,经由生命的变化呈现。
我的很多作品都是关于时间的主题,作品呈现一个过程,或者是衰败,或者是累积。我更喜欢一些随着时间发展形成的变化,我会给作品一个能让它产生变化的可能性,然后让它自己发展变化,用这种方式让时间可视。
——孙月
同样是通过对比让时间可视,这件名为《等》的装置更为直接。孙月将一朵永久枯萎的白瓷玫瑰放置在鲜活真实的白玫瑰花簇里,借陶瓷材料的“永恒”和流逝的时间共同完成。当鲜活逐渐枯萎,真与假难以分辨,时间的力量在等待中彰显。